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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姣姣抬起头，正色道：“祖母，好在此事除了那两个被发卖的丫鬟，并无其他人知道，只是……”
略一迟疑，她咬牙道：“妹妹如今，已非完璧……”
此言一出，林正再也忍耐不住，吼道：“你放屁！妘儿怎么会……”
“你住口！”
张娴险些一口气上不来，吓得许嬷嬷连忙拍着她的后背顺气。
略微好了些，她才低喝道：“大丫头，我知你们姐妹不睦，但是这种话可不能胡说！”
“祖母明鉴，事关重大，孙女不敢妄言。”
林姣姣语气坚定，“我有没有胡说，祖母私下里让人去验一验，不就知晓了？”
见林姣姣说得肯定，张娴也不由得沉思起来。
眼见得林正又要吆喝出口，张娴低吼道：“你一个大老爷们，不知道上进，整日间纠缠在内宅妇人之中，是什么道理？”
“娘……儿子还不是……”林正有些下不来台。
看着儿子的情形，张娴心中哀叹，她忍了几忍，才勉强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。
“你回前院去吧，此事谁是谁非，有我做主。”
见林正迟疑着不愿离开，张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低吼，“怎么，你是觉得我这个嫡亲的祖母会偏私，会冤屈你的心头肉不成？”
老娘真的发火了，林正连忙拱手，“儿子不敢。”
“哼，原来你是不敢，而非不会——你真的以为，我会徇私舞弊，刁难你的好女儿？”
“不，不……儿子嘴笨……这就告退！”
林正本想着再打压一番林姣姣，可是眼下，不得不落荒而逃。
见林正走了，张娴再次看向林姣姣，见她垂着眼眸，并无多少异样的表情。
“姣姣，你可知你方才说的话，有多严重？”
林姣姣微微屈膝，“是，孙女想过。”
她抬起头，看着老太太的眼睛，神情坚定。
“孙女原本没打算将此事说出来，如今除了您和我爹，再无第四个人知晓此事，包括我娘那里，我也只字未提。”
她咬了咬嘴唇，似无奈道：“可是，今日爹爹非要分说明白，孙女不想独自受这一口气，才闹到祖母面前……”
说着，林姣姣倏地跪下，语气有些许悲切，“请您做主！”
看着她这般举动，张娴心中一沉。
莫不是，林妘妘真的做下丑事？
她手指收紧，硬邦邦道：“你起来吧，是非曲直，一会儿自然见分晓。”
旋即，张娴看向许嬷嬷，几近无声道：“柳枝，你走一趟妘中阁，亲自验一验。”
许嬷嬷蹲身得令，就要离开，却被林姣姣拦住。
“且慢！”
这下子，张娴脸色忽变。
她只当林姣姣果然说了谎，污蔑庶妹，就要发作，不成想，林姣姣出口的话，却让她顿住。
“祖母，请您暗中查验可好，我怕妹妹受不住这般屈辱，若是寻死觅活……再传出些闲言碎语，总归不好。”
此言一出，张娴表情僵硬，掩饰道：“姣姣说得是，柳枝，你将人弄晕了查验吧。”
等到许嬷嬷出去，张娴才反应过来，不由气恼道：“哼，她既有脸做下这种丑事，还怕验身？”
林姣姣看着老太太脸上的神情变化，哪里不明白她方才怀疑过自己？
抿了抿唇，她无声叹息。
林妘妘前世那股白莲做派，还真是有用呢！
于是，林姣姣脸上浮现一抹悲切和担忧，哽咽道：“祖母，都是孙女无能，没有看好妹妹……”
她双眼含泪，泫然若泣，“如今已然这般，求您权当不知道这件事，也为着咱们林家颜面，此事就烂在肚子里吧？”
原本，张娴自是不能明着发作。
可是有了林姣姣这些话，她越发受用，觉得大孙女不但懂事，而且顾念手足之情，以大局为重。
她缓和了神色，叹道：“你说得在理，只是你母亲那里，是不是也该告诉一声？”
“祖母，非是孙女不敬——您也知道我娘的脾气，若是知晓此事，只怕脸上难免带出来。”
林姣姣福身道：“再者，如今我娘身子重，这些事……”
“行吧，这件事就到此为止，你所虑不无道理。”
“孙女很忧心，妹妹时常爱出府，若是不能……断了来往，万一有了胎……”
这番话，林姣姣说得很隐晦磕巴，可是张娴却听得心惊肉跳。
万一……
不，绝对不能再有万一！
她坚定道：“你放心，祖母会让人封了妘中阁，那丫头被王氏带坏了，合该好好静静心！”
“眼看着就要到年节了，到时各家往来，妹妹不露面，不知妥不妥？”
一听此言，张娴就道：“无妨，年节时，你只管跟着你娘去各家走动就好，林妘妘身子弱，就不见外客了。”
有了老太太发话，此事自然再无人敢置喙。
林姣姣希望，林妘妘也和王環一样，最好关到来年四五月才好！
此刻，张娴只想给林妘妘灌一碗汤药下去，绝了后患，再随便找个人家，将她打发，免得再有什么事端。
她看了看林姣姣，想到无为大师的话，不由皱眉。
有林姣姣在前面挡着，林妘妘暂时不好找婆家。
她不悦道：“李氏也是，非要留着你几年，这下可好，彻底成了老……”
正在这时，许嬷嬷回来了。
张娴立马看过去，就见许嬷嬷微不可察地点头，隐晦道：“老太太，二小姐确非……”
听此，张娴即刻抬手，阻止后面的话。
事实摆在眼前，她身体有些颤抖。
作为林家老祖宗，她难以相信，养在深闺的孙女，竟然能做下这等有辱门楣的事！
“你去外面药房，抓一副药，亲自煎了，送到妘中阁去，就说是我体恤她身子弱，特意‘恩赐’的！”
“恩赐”二字，张娴咬得极重。
许嬷嬷一个愣神之后，立马反应过来，垂手道：“是，老奴记下了，一定办好此事。”
“另外，你亲自去前院，传话给你们老爷，就说我的意思，即日起，妘中阁封锁院门，他的好女儿需要修身养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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